站内搜索
  您现在的位置: 科学技术哲学专业网 >> 人大科哲 >> 学界交流 >> 学术视点 >> 正文
刘永谋:科学哲学视野中的福柯研究
  作者:刘永谋    文章来源:本站原创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10-7-14    
】【】【

知识问题尤其是科学问题与权力、伦理问题,是福柯哲学思考的三大基本主题之一。他认为,启蒙实践或现代实践整体隶属于三个大的领域:“对物的控制关系领域,对他人的行为关系领域,对自身关系的领域”[14](P541),这三个领域就对应着知识、权力和伦理三条轴线,“必须对它们的特性和相互关系作分析[15](P541)。关于知识和科学,福柯提出大量深刻的、独到的见解,形成了一种反主体的后现代知识理论,主要包括知识的话语分析理论、“知识型”理论、知识-权力理论、规训(技术)理论等,彻底颠覆了传统认识论。对此,学界多有阐述,不再一一赘述。我们要讨论的是,福柯哲学在20世纪80年代被科学哲学界发现,从科学哲学史看其价值何在?

(一)“知识型”理论的意义

被谈论最多的是福柯“知识型”理论与库恩“范式”理论的相似之处。没有证据表明两人曾经相互影响,却异曲同工,这是当代哲学史上一桩轶闻。[]相比较而言,“知识型”理论比“范式”理论的计划更宏大,它要描述的是整个现代西方思想史的转型,而后者的主要目标是分析近代以来自然科学的革命。但是,“知识型”理论的论证远不如“范式”理论全面和严密,“知识型”理论没有考察数学、物理学等典型自然科学的演变就作出了结论。更重要的是,“知识型”在科学哲学界的影响远比不上“范式”,因此“知识型”理论引入科学哲学最多也不过是强有力地支持了科学革命、科学结构等历史主义的基本信念。这勉强算是福柯科学哲学的价值之一。实际上,科学哲学界发现福柯之时,库恩早已如日中天,历史主义也已发展到新历史主义,因此福柯对科学进行历史研究已经不是新思想了。也就是说,主流科学哲学转向历史主义的过程中,福柯并没有发挥作用。

(二)福柯对科学哲学的创新

福柯对科学哲学的创新主要表现在以下方面:

第一,福柯扩展了科学哲学的研究领域。福柯的科技史主要研究的是被认为不那么“严格”的自然科学如医学、精神病学、心理学、性学以及人文社会科学如犯罪学、经济学、语言学等。在他看来,所有的知识都是平等的,必须要注重研究边缘化的学科。按照他的思路,科学哲学应该是广义的知识论即对知识的哲学探讨,而不仅仅是对自然科学尤其是物理学、数学的探讨,而应该扩展到整个知识领域。并且,他和巴什拉一样,反对将知识总体合理化的理想,主张微观的、局部的合理化努力——“我们要做的是分析具体的理性,而不是总是引出一般的合理化过程。”[16](P274)也就是说,不同领域、不同学科的知识不能用同一种模式来合理化,而是应该制定不同的标准。这就指出了哲学反思边缘性自然科学、人文社会科学乃至非科学知识的基本认识论原则,即多元化、具体化、局部化。总之,福柯提出的边缘化研究方向及其研究原则,值得科学哲学认真借鉴。

第二,福柯丰富了科学哲学的问题域。逻辑实证主义主要讨论有关现代物理学、数学和逻辑学的认识论问题,典型的比如科学划界问题、意义问题、发现与辩护的问题、判决性实验问题、理论与经验的关系问题,等等。历史主义扩大了科学哲学的问题域,把目光从自然科学内部引向外部,提出科学的动态发展模式、观察的理论负荷、科学共同体等问题。福柯科学哲学引出了许多新问题,比如知识与权力的关系问题,知识对人尤其是身体的规训问题,“被压迫的知识”与知识纪律化问题,人文社会科学哲学问题,反主体的知识论问题,反主体的科学编史学问题,真理与理性的历史问题,等等,它们与主流问题大相径庭,丰富了科学哲学的“问题库”。

第三,福柯给科学哲学增添了新的研究方法。相比于科学认识论,考古学是从实践的角度看待知识、科学的,即把它们看做一种实际展开的历史活动。相比于科学史研究,考古学是从话语角度来看待知识、科学的,即把它们看成按照一定形成规则组成的话语群中的一类。因此,考古学方法不同于传统的科学认识论和科学史研究,值得科学哲学尤其是科学史研究借鉴。谱系学是对考古学的修正。谱系学与考古学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后者引入了权力分析方法,破除了科学价值中立的传统认识论观点。并且,谱系学还包含了完整知识-权力的分析方法,是分析科学与实践关系的有力武器。这两种方法中蕴含着的“解构”精神,提醒我们要与科学保持某种适当的距离,而不是一味地赞美。

第四,福柯实际提出了科学哲学研究的新目标。传统科学哲学的目标是理解或规范自然科学,而福柯对科学的哲学反思并不仅仅停留在科学之中,而是经由科学指向人类的终极问题。这是前述法国科学哲学的一大特点:不仅仅是“philosophy of science”,同时是“philosophy from science”,即一种由科学研究引发的关于人类最根本问题(比如人是什么)的哲学沉思。这启发科学哲学开掘新的研究范式,即经由科学问题回归一般哲学研究。这种思路必将极大地扩大科学哲学的视野,引发全新的思考,比如科学与当代生活,科学与自由、民主和平等,科学与伦理,科学与个体心理、群体心理,科学与经济危机,科学与社会风险,科学与非西方文化,等等。

相比于库恩所处的时代,科学哲学研究处于相对衰落的时期,甚至可以说出现了危机或枯竭的迹象。在这种状况下,以福柯为代表的另类思想兴起,新对象、新方法、新问题和新目标的引入,将给科学哲学注入新鲜的理论,创造新的增长点。但是,对于中国科学哲学而言,福柯的“反科学”气质太过激进。当前中国仍然需要大力弘扬科学精神,提倡科学方法,培育科学传统。要承认福柯对于科学哲学的重要性,也要对其某些激进结论持保留态度。对待科学,既不能一味辩护,也不能一味批判,而是要理性地、历史地审度。

 

参考文献

[1] 王治河:《福柯》,长沙,湖南教育出版社,1999

[2] James E. Miller. The Passion of Michel Foucault .New York: Anchor Books,1993.

[3][5][10][11][14][15] 杜小真编选:《福柯集》,上海,上海远东出版社,2003

[4] [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打印】  【关闭】  【返回
Copyright © 2010-2017 www.pstruc.org All Rights Reserved.
京ICP备10216924号;京公网备1101080075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