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6月6日下午，“哲学与复杂系统”学术前沿工作坊在中国人民大学人文楼会议室成功举行。本次研讨会由中国自然辩证法研究会科技哲学史专业委员会主办，中国人民大学哲学院科技哲学教研室协办，国社科重大课题《复杂系统的哲学方法论研究》承办。本次工作坊特邀美国圣何塞州立大学林磊教授作题为《哲学与复杂系统》的学术报告，来自中国人民大学、中国科学院、中央美院的10多位硕博生和青年学者们参加了此次活动。

中国自然辩证法研究会科技哲学史专业委员会主任、中国人民大学哲学院刘劲杨教授主持研讨会并做致辞：复杂性科学深刻改变着我们对世界的认知图景，向哲学提出了崭新的挑战与机遇。探讨哲学与复杂系统的深层互动正是哲学拥抱时代前沿、回应现实复杂性问题的必然要求。本次工作坊主讲人林磊教授兼具物理学与人文研究的跨学科背景，学术成果丰硕，主编《Science Matters》与《Partially Ordered Systems》丛书，他在科学上首次提出碗形液晶（1982）、复杂系统“活性行走”（1992），倡导创立历史物理学、人科（Scimat）等跨学科研究域。

本次研讨会分为专题报告与圆桌对谈两个环节，报告围绕哲学、复杂系统及复杂系统的哲学三个主题展开，旨在通过跨学科的对话，探讨复杂系统的跨学科研究。

在报告的第一部分，林磊教授对哲学的历史进行了回顾，并给出了新的界定。广义的哲学（不带引号）包含人类一切智慧探索，‘哲学’（单引号）可专指科学诞生前的古代哲学；“哲学”（双引号）则为当前大学哲学系研究的领域，清晰区分这三者，尤其是理解“哲学”的特指性有助于探讨哲学与科学关系。林磊教授通过回溯哲学简史，指出“哲学”（双引号）是“人科”（Scimat，即作为复杂系统的人文社会科学）的组成部分，其发展必须与既有的科学认知保持内在一致。东西方哲学传统不同，当前“哲学的主流倾向是提出问题并讨论概念，主张未来的发展路径应从开拓新兴研究疆域（如人工智能哲学）、推动跨学科合作（如实验哲学）、促进文理交融（如神经哲学），特别是鼓励哲学家与脑科学家等自然科学研究者进行跨界合作，共同攻关复杂系统等深奥难题。

报告的第二部分，林磊教授转向了复杂系统领域。他以人类原始生存状态、蚂蚁行为及计算机诞生等实例为引，阐明了复杂系统的核心特征：通常涉及“人” 的因素（因而常需要文理交融的研究视角）、多属于开放系统、复杂性与量子力学无关（区别于基本粒子物理）。复杂系统研究的核心目标在于探寻类能够统领复杂系统的普适性规律。其次，林教授系统梳理了复杂系统科学的发展历程：从 1948 年韦弗（Warren Weaver）明确提出 “复杂性” 研究命题，到1975 年霍兰（John H. Holland）提出复杂适应系统（CAS）理论，直至 1984 年圣塔菲研究所Santa Fe Institute, SFI）成立，标志着该领域的正式建制化。复杂性科学本质上是一个开放、动态的跨学科研究社群，而非边界清晰的单一学科，其名称的模糊性（vagueness of the term "complexity"）反而有力地促进了其开放包容的特性。随后，林磊教授列举了复杂系统研究的一些代表性成果，如混沌 (Chaos)、复杂网络 (Network)、标度律/幂律(Scaling law/Power law)、分形(Fractal)、自组织 (Self-organization) 、活性行走(Active walk, 林磊 1992)、涌现(Emergence)等。这些成果虽尚未整合成统一理论，但生动地揭示了 简单系统可表现复杂行为，复杂系统可被简单规则解释的深刻现象。最后，林磊教授引用了霍金（Stephen Hawking）的预言——“21 世纪将是复杂性的世纪”展望未来，分析了该领域蓬勃发展的原因在于圣塔菲研究所的成功运作、名称引人入胜、文理跨界研究者众多、简单系统研究的瓶颈期到来、计算机模拟技术的普及等。同时，该领域仍处于探索阶段，林磊教授呼唤青年学者们继续奋进。

在报告的第三部分，林教授聚焦于复杂系统的哲学探究。首先，他提出了两个关键问题：第一，复杂系统是什么？这主要是科学家需要解答的问题。第二，复杂系统研究这一科学实践活动的本质是什么？这正是“哲学”家可以深入探讨的领域。针对第一个问题，林磊教授指出科学家们仍在探寻复杂现象背后统一的理论框架，当前成果主要体现为局部的、共享的规律性认识。对于第二个问题，他提出，虽然这一理想很难，但复杂系统研究实质上继承并延续了科学史上寻求普遍规律（如牛顿力学、爱因斯坦相对论所体现的）的伟大传统。复杂系统研究的意义：其一，揭示了“寻找普适规律”科学目标的持久价值与生命力；其二，以 “寻找复杂背后的简单普适规律”为旗帜，它成功地凝聚了不同领域的顶尖学者进行卓有成效的跨学科合作；其三，它在实践层面真正实现了“人科”（Scimat）所强调的 “文理并重、文理交融”。复杂系统的研究对象天然地联结着人与世界、社会与自然、人文与科技，要求研究者必须突破单一学科的界限，综合运用文、理两种思维方式和知识体系进行协同攻关。

林磊教授对哲学和复杂系统的新颖解读，带领听众完成了一场从哲学思想源流到复杂系统科学前沿的跨学科智识之旅。在圆桌研讨环节，讨论热烈，与会青年学者王宇轩就该如何看待当代科学研究不断膨胀、理论越来越多的现状提出问题；张倩关于生物复杂系统的界定提出问题；蔡雨晰就当代科学创新的周期、科学与非科学共生，提出疑问；张振羽追问了 “人科”“活性行走”的创新性意义及其应用；刘华庆结合墨子思想讨论了中国古代哲学的思想资源。林磊教授对以上问题进行了精彩解答和回应。同时，林磊教授指出在学术研究中，科研选题应保持创造性和原创性，在阅读经典文献时要保持批判与超越意识，当代哲学应回归现实问题与新观念的探讨，鼓励青年学者在科研中保持专注力和创新意识。

圆桌研讨后，刘劲杨教授对本次工作坊进行了总结：复杂系统研究是一个面向未来的开放的领域，工作坊对 “哲学” 与 “复杂系统” 的深入探讨，特别是对 “文理交融” 实践的强调，为复杂系统研究提供了宝贵的新思路。这对于激发更广泛的复杂系统研究，培养创新思维至关重要，期望未来能继续开展此类深度研讨，共同推进对复杂系统的前沿探索。本次工作坊在掌声中圆满结束。（供稿：李泓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