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1月16日下午，由中国人民大学哲学院科学技术哲学教研室、中国自然辩证法研究会青年工作委员会和北京自然辩证法研究会青年工作委员会共同主办的“科学逻辑与方法论博士生大讲堂”在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馆226教室如期举行。讲座由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副研究员李亚明主讲，题目为《理解生命：进化论、遗传学和生命科学的未来》。讲座由中国人民大学哲学院滕菲老师担任主持，中国人民大学哲学院副教授王小伟老师担任评议。

李亚明老师首先提出，通过对于科学史的梳理，可以更好地回答当下有关生命科学的研究方法、发展方向和社会治理等方面的议题。生命科学的发展历程能够揭示，人们对于生命本质的理解是如何形成的。对生命本质的理解在很大程度上塑造了我们社会的道德原则和为人们所珍视的种种重要价值。李老师带领同学们回顾了几个最重要的生命科学理论。第一个改变了人们对于生命认识的重要理论是由达尔文所创立的进化论。该理论认为物种不是由上帝创造且亘古不变的，而存在一个物种演化的过程，演化的目标是生物更加适应，演化的机制是生物繁殖过程中的可遗传变异。达尔文的理论在当时产生了巨大影响。进化论的提出在生物学中复兴了亚里士多德的目的论；在社会文化中对价值系统产生了巨大的冲击，人们对生命的价值和人类的价值都产生了新的看法。

李亚明老师进一步指出，达尔文的学说在当时面临着三大难题：过渡类型化石的缺失、地球年龄问题和遗传机制问题。随着人们对证据的收集和物理学的发展，第一个问题和第二个问题都得到解决，但是对遗传机制的解答却迟迟没有进展。直到30年后，三位科学家重新发现了孟德尔的遗传定律，现代遗传学才正式出现。遗传物质是什么？摩尔根的实验确证了遗传物质在染色体上。肺炎双球菌实验和噬菌体感染等实验确定了遗传物质不是蛋白质，而是DNA。随后，借助DNA的X射线晶体衍射照片和其他相关数据资料，生物学家沃森和克里克确立了DNA的双螺旋结构。分子生物学的进一步发展继而又向我们揭示了DNA指导蛋白质合成的过程。

作为合成生物学早期形态的分子生物学没有停留于对生命现象的描述，限制性内切酶的发现为人们带来了基因编辑的可能性，上世纪80年代，合成生物学正式出现在了人们的视野中。合成生物学主要的研究内容是将现有生物的DNA或者细胞元件进行重新设计，采用工程学的方法重新建构生命。李亚明老师指出，合成生物学能够有效提高工农业生产能力，促进医学的发展，并为环境保护提供新的方案，即将有力地塑造生命科学的未来和人类的未来。但是，合成生物学同时可能带来严重的生物安全风险，并且造成对于生命本质的困惑。借助合成生物学，机械论在生命科学中得到了空前推进。机械论是我们认识自然的重要方式，曾有效助益于我们探求自然万物运行机理的活动，然而，机械论在当代前沿生命科学技术领域的无限扩张最终危及了生命的内在价值，并破坏了道德能够存在的基础。历史上，目的论同机械论并列作为理解自然现象的两种主要思路，并且目的论和机械论是相互兼容的、互为补充的。目的论中的所谓自然目的并非外在的设计者的目的，而是一个没有目的者的内在目的，是内在于有机体的一种发展倾向。当代，面对机械论的无限扩张引发的严重道德危及环境问题，对目的论的系统阐释和重新建构将为合成生物学的反思提供必要的理论依据。

在评议和交流环节，老师和同学们针对以下几个问题上进行了热烈的讨论。其一，表观遗传学的出现，在理论层面和实践层面对基因决定论造成了多大的影响？李亚明老师认为，基因为表征提供了重要解释方式，但生物的发展并不完全是基因决定的，生物的具体性状受环境和其他生物因素影响都很大。其二，基因编辑的发展会产生怎样的影响？基因编辑能够在生物体中创造出我们所欲求的性状，同时基因编辑会对生命体造成未知的副作用，并且加剧生命的物化。其三，应该如何理解合成生命的权利? 李亚明认为，合成生命和自然生命有本质不同，自然生命具有自我保存的本能，但是合成生命是根据人类的利益来设计的，可能因缺少这种本能而不能被视为生命。同样让我们不能将其视为生命的理由还包括，例如，它们不属于任何自然类别，没有自然目的，并且他们和其他自然生命类别间没有任何内在联系。我们应当禁止创造具有自我意识的人工生命，合成生物应该限制在细菌和微生物的层面上。此外，李亚明老师还与同学们针对其他关于合成生物学的伦理问题进行了深入交流。本场讲座在掌声中圆满结束。（供稿：董曜）